午後三時‧午茶時刻系列第一發! 傳說中只在15時到17時營業的小店──「夢遊仙境」。 ✿ 天青石富含靈能,能帶給人心靈平靜,驅走負面能量,具有安撫的功效,為療癒系的礦石。 ✿ 顏色為藍色、黃色、白色、和金色。 ♪ 注意:篇幅較長,因此切成(上)、(下)兩篇 ♪ BGM:《初音ミク Celestite》 by Narry CelestitE‧天青石 「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,說謊和逃跑成了我生命中,唯一的選擇。」──瑟莉絲汀‧天青石 女孩撐著傘。 在濛濛的細雨之中。 這是一個陌生的國度,而她,是這個國度中,一個陌生的過客。 有著淡棕色長髮的女孩,此時正緊緊地握著行李提把。她看著周遭絕大部分深色頭髮、黑色眼珠的人們。 這個國家的溫度與父親的國度相似,卻孕育出與母親國度長相相似的人們。 她的眼神在四周繞了一圈又一圈,試圖在熟悉又陌生的文字堆中,尋找一個在夜色來臨之前、能讓自己棲息的地方。 ※ ※ 「呃、小姐、小姐……?」 有人搖著她的肩膀。 「小姐,妳、妳還好嗎?」 瑟莉絲汀困惑地張開雙眼。 映入眼簾的是個男孩,看起來只有10多歲。他有著一頭整齊清爽的短髮,皮膚意外地白皙。他身著燙得畢挺的白色襯衫、呢料的格紋吊帶褲和長筒襪。在瑟莉絲汀的眼裡,這樣的服裝卻與小男孩的年紀有點格格不入。 就好像他是從19世紀的歐洲穿越到這裡。 只見對方用著憂心忡忡的藍色大眼睛瞪著自己,彷彿是在看著可憐的乞丐或病倒在路邊的落魄流浪漢。 「我、我沒事……」 瑟莉絲汀有點尷尬地擺了擺手。 雖然說過去的自己,的確利用了身為「女性」的特質,試圖營造出某種形象,以滿足自己的私慾和目的。然而,當一個小孩子對她擺出這樣的表情時,她不禁想要找個地洞躲進去。 夜路走多碰到鬼,大概就是這種意思吧?! 「如果妳不介意的話,要不要到我們店裡休息一下呢?妳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。」男孩朝她伸出沒拿東西的那隻手。 瑟莉絲汀這才發現,男孩似乎才剛從外頭回來。他手上提著一個蓋有白布的大野餐籃,似乎裝滿著東西。 真的很不尋常。 瑟莉絲汀想著。 現在這個時代怎麼還會有人以這種裝扮,上街滿東西? 然而,即使她滿肚子疑惑,卻還是傻傻地被他從板凳中拉起來,呆呆地將身邊的行李箱交給對方,再愣愣地跟著男孩的背影,漫無目的地往前走。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。 不過,也許就這麼一直走下去,好像也不壞。 不知道走了多久,她身邊的景色開始改變。 原本寬敞的柏油路變成磚頭小徑;一排排的開著粉嫩花朵的行道樹也變成了又細又長的櫸木。而在小徑的盡頭,是一座被玫瑰花藤和花叢環繞的白色洋房。 然而,玫瑰花的顏色卻不是那些隨處可見的顏色,反而是各種深淺不一的藍色、紫色、甚至是黑色。 「藍色妖姬……」看著被玫瑰花包圍的洋房,瑟莉絲汀淡淡地吐出這麼一句。 「啊、妳知道她們的名字啊!」男孩轉過身來,眼神有點驚訝,「很漂亮對吧?不過卻有著這麼不祥的名字呢!」 他在門口前停了下來。 在純白色木門前方,掛著一個小小的招牌。 招牌上有一隻貓的剪影。 但不知道為什麼,瑟莉絲汀總覺得那隻貓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毛骨悚然,彷彿是活著一般。 「這家店是……?」她不禁倒退了幾步。 「簡單來說,是個可以解決困難、實現願望的地方吧?!」男孩用著有點不確定的語氣,但臉上卻掛著出奇溫暖的笑容。 「歡迎光臨──」他推開木門。 從敞開的木門裡迎面而來的是一股甜甜的淡香,混雜著植物和水果的味道。那種溫暖而安心的氛圍,讓瑟莉絲汀不由自主地踏進去。 碰!──的一聲,木門毫無預警並大力地在她背後關上門。 「啊啊啊、愛麗絲小姐,您這樣會嚇到客人!」男孩咚咚地跑向眼前的偌大的長桌。桌子上方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碗盤、碟子和茶壺,宛若一座稜線優美的白色山脈。 「少囉嗦──我的蛋糕呢?」從山脈的頂端忽地冒出一張臉。雖然是張清秀好看的臉,但嫵媚的濃妝和臉上帶著的不耐煩的殺氣,讓瑟莉絲汀不經意地倒退兩步,背都貼到了身後的木門。 「打、打擾了……」她用著細弱蚊蠅的聲音說,一邊忖度是不是該跟男孩要回行李,離開這家店會比較好。 「不是說妳,坐下。」少女的左手拿著銀色的叉子,只見她將叉子前後來回一晃。 瑟莉絲汀感覺自己的身子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向前方。等她意識過來時,自己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,坐上一張雕刻精緻的扶手椅。 「皮諾丘,還不快去擺盤。記得擺好看一點。」少女又用左手指著在一旁提著野餐籃的男孩。 「愛麗絲小姐,說過多少次了,我不叫皮諾丘,我叫翔。您每次都……」男孩嘆了口氣,一邊動手掀開籃子上的白布,一邊用著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語氣,碎碎念著。 「隨便啦。動作快一點,不要讓客人等。」少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。男孩只好噤聲,加快自己的速度。 「對了,妳是為什麼而來呢?」少女的頭依舊陷在白色的瓷器堆裡,只是稍早散發出來的焦躁感瞬間蕩然無存,反而是以平心靜氣的語氣問著。 「詩婷‧瑟莉絲汀‧李小姐。」 瑟莉絲汀眨著淡色的曈眸,眼神失焦地望著前方。 彷彿失去靈魂一樣。 ※ ※ 瑟莉絲汀盯著眼前冒著熱氣、據說是85度的淡黃色花草茶。而在茶杯左邊的精緻碟子上,則放著一塊毫無任何裝飾的巧克力蛋糕。 「請用啊!」少女用左手叉起一小口蛋糕,送進嘴巴裡,「皮諾丘雖然家務至今都還做得馬馬虎虎,唯獨泡茶還行。」 「呃、是。」瑟莉絲汀有點不知如何是好,只好先照著少女的指令,端起茶杯。 撲鼻而來的是熟悉的味道。 檸檬馬鞭草和……迷迭香? 她瞇起眼睛,啜飲了一口。 這茶的確是個溫暖卻又不燙口的溫度。檸檬香氣和迷迭香混雜在一起,讓人覺得舒暢。 「這個甜味……是加了甜菊吧?」她舔了舔唇,像是確認什麼般、鄭重地問。 「喔喔喔!不愧是在花店工作的人。」少女眨了眨根根分明的長睫毛。 瑟莉絲汀放下茶杯。她深吸一口氣,「請問……妳為什麼會知道我叫什麼名字?又怎麼知道我的工作呢?」 「妳覺得呢?」少女邊大口吃著蛋糕,邊漫不經心地回問,「那妳覺得我是什麼人?為什麼會知道有關妳的一切呢?」 「是個怪人。」瑟莉絲汀喃喃地說,「這一切都太莫名其妙了。」 她打量著周遭。 舉凡所見之物都是些奇怪的陳設。除了那張擺滿各種瓷器的長桌以外,在老舊的木色地板上隨意散落許多精裝古老的書籍、幾顆奇怪的水晶球、和生鏽掉漆的畫框。而四周的牆壁則掛著一層層的布幔、珠簾、還有花紋絢麗的壁毯──而那張壁毯還會不斷地變換花樣和色澤。遠方的壁爐前方擺著一個沙發,然而壁爐內的火焰卻呈現出神奇的螢光綠。 「沒錯。妳就當作自己踏入一個奇妙的夢境吧?嗯、就像《愛麗絲夢遊仙境》一樣。」少女放下叉子,用兩隻手捧起白色瓷杯。 她把茶當成開水,完全不怕燙地、咕嘟咕嘟一飲而盡。 「我是愛麗絲,是這家『夢遊仙境』的店主。」少女用左手支著下巴,笑瞇瞇地對著她說,「來,快把蛋糕吃了、把茶喝光。」 愛麗絲說的話彷彿具有魔力一般,瑟莉絲汀開始動起了叉子,順從地一口、一口地吃著蛋糕、配著花草茶。 「很好、很好──」愛麗絲笑吟吟地看著她,帶著有趣的眼神。 無所謂了…… 都無所謂了。 即使蛋糕和茶裡面摻著什麼不該有的東西,好像都不要緊。 瑟莉絲汀一邊吃著略帶苦味的巧克力蛋糕、一邊啜飲帶著催眠力的溫暖花草茶,如此想著。 而當她的瓷杯中已經不剩任何一滴嫩黃色的液體,而碟子上最後一口蛋糕也送入口中時,她像是什麼終於從什麼之中被解放一樣── 先是一滴、兩滴、三滴的液體,從眼眶中滑落。 接著,是不可抑止的哭泣聲。 是用盡全力,絕望的哭喊。 「啊……啊……啊……」瑟莉絲汀嚎啕大哭。 「好,好乖、好乖。」愛麗絲唰地起身。她繞過長桌,來到瑟莉絲汀的跟前。 瑟莉絲汀這才意識到,眼前的少女原來如此高佻。 她穿著和男孩差不多時期的洋裝。若以現代人的眼光來說,應該比較像是哥德風的款式。衣服上綴滿了精緻的黑色蕾絲,一看就知道是非常昂貴高級的料子。 而這個看起來年紀似乎還比自己小一點的少女,此時正彎著腰,用著纖細的玉手,溫柔地拍著自己的頭。 「好了、別哭,別哭,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吧……瑟莉絲汀。」 她溫柔地哄著,像極了一位安撫哭鬧孩子的母親,跟剛剛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。 瑟莉絲汀乖巧地點點頭。 「那麼,我們就開始吧──」愛麗絲冷靜地宣布,「皮諾丘,你準備好了嗎?」 只見那個被她喚做皮諾丘的男孩,戰戰兢兢地點頭。 他的手上拿著玻璃沾水筆,開始伏案書寫。 「土星日,16點,關於詩婷‧瑟莉絲汀‧李的故事──」 「Dis- moi, l’âme perdue.〈說吧──迷途的靈魂〉!」 愛麗絲用拇指輕柔地抹去瑟莉絲汀眼角上的淚痕。 ※ ※ 3小時多的飛行,其實比她想像中的還短。 踏上這個跟父親祖國的緯度相差不遠的國家,她覺得空氣變得格外乾燥,不再是台灣那種溼溼黏黏的氛圍。 瑟莉絲汀深深地吸一口氣。 「從今天起就請多指教了,東京。」 走出車站,瑟莉絲汀抬頭看著灰色的天空。 淅瀝、淅瀝。 淅瀝、淅瀝。 她從隨身包包之中掏出了摺疊傘,啪地打開。 這個城市,用雨水迎接滿身是傷的自己。 宛若在替無法落淚的自己哭泣一般。 她有預感,自己能在這個城市重生。 拋棄掉過去的自己,重新做人。 可惜她錯了。 錯得一蹋糊塗── 瑟莉絲汀其實不太記得最初的自己,是如何邊摸索、邊試圖在這個全然陌生的城市中求生。一開始,她住在膠囊旅館裡。旅館的房間就宛若棺材般的大小,非常狹窄擁擠。然而,過了幾天令人窒息的生活之後,她發現,網咖對自己來說其實更為方便──不論是透過網路找短期工作、或者是取得外界資訊、甚至是住宿一晚的價錢等等。因此,她又扛著大包小包的行李,轉移陣地,住進了便宜的連鎖網咖。 幾個禮拜後,瑟莉絲汀靠著自己過去諸多的打工經驗,順利地在一家花坊找到一份計時的工讀。漸漸地,她的薪水開始能負擔起距離上班地點較近的青年旅舍。 在青年旅舍中,她遇到了來自各個不同國家、不同職業、不同背景、不同理想的人們。 透過這些好心的人們,瑟莉絲汀的日文不僅說得更好,同時,她也開始一點、一滴地學習這個國家獨特的風俗文化。 甚至,在認識的留學生幫忙之下,她有計畫地存起錢,上花藝課,並試圖尋找一個能長久安身立命的居所。 她還記得,找到那間公寓的那天,她有多麼的開心、多麼的滿足。 一個在安靜巷弄裡的小小公寓,住著不多的人。 房東在公寓四周種了很多香草植物。大大小小的盆栽錯落有致地圍繞著院子中心一棵上了年紀的櫻花樹,給人一種溫暖又舒服的感覺。 在花店老闆、以及大家的幫忙之下,瑟莉絲汀很快地就簽下了那間房子。 搬進去的那天,她禮貌地帶著一些手工小餅乾,一一拜訪同棟公寓的住戶。 一樓住著兩個通勤的大學生、以及房東的姪女;二樓則是一對新婚夫婦、一個才考上證照沒多久的年輕男律師、還有一位總是早出晚歸的工程師;三樓雖然也有三間空屋,然而除瑟莉絲汀之外,只住著一位上了年紀的和藹奶奶。 據說她也是房東的遠親,丈夫在年輕時就過世了,一直跟兒子住在一起,但隨著兒子長大、外出工作,遂獨居在這棟公寓中。 隔壁的奶奶姓藤川,興趣是料理和園藝。 理所當然地,離鄉背井的瑟莉絲汀很快就跟藤川奶奶熟稔起來。藤川奶奶會不時會送來許多傳統的日式料理──不論是煮物、和菓子、壽司捲或者是天婦羅等等。 老是收別人的東西總是不好意思,因此,瑟莉絲汀便利用閒暇或周休時,到藤川奶奶家,替她整理花圃、或者是做一些對老人來說較為費力的掃除和雜務。 藤川奶奶彷彿把瑟莉絲汀當作自己的孫女一樣,總是關心著她的工作、她的健康、她的一切。 「妳怎麼會想要來日本呢?」 一日,當瑟莉絲汀拿著剪刀,替藤川奶奶的香草植物進行剪枝時,奶奶突然好奇地問了起來。 「妳之前說過,自己是台灣和法國的混血兒吧?為什麼不選擇到法國呢?而是來日本。」 瑟莉絲汀停下手邊的動作。 「不想去任何一個會想起自己從何而來的地方。」 她看著手上的剪刀,說著。 喀擦、喀擦、喀擦、喀擦。 瑟莉絲汀像是發洩什麼一樣剪著香草植物。 之後,藤川奶奶再也沒有提起她過去的事情。 也不再追問什麼,彷彿剛剛的所說的一切,都不曾發生過。 瑟莉絲汀也開始日復一日、夜復一夜的過著規律的生活:周間打工和上課;閒暇時間便是照顧植物和學做料理;周末則是將時間都給了隔壁的藤川奶奶。 那是一種雖然枯燥單調,但卻令人感到踏實的安心。 直到……直到那一天。 她受了店長委託,開著小貨車,將裝飾好的花圈和花籃送到客戶手上的那一天。 她以為,逃到別的國家,也許就不會踏上跟母親相似的道路,甚至能從長久以來、藏在血液裡的詛咒中逃脫。 結果,還是錯得一蹋糊塗。 外婆過世前說得對,一旦選擇過「逃避」之後,這輩子,就只有永遠逃下去的命運了。 ※ ※ 翔又拿起一張空白的羊皮紙。他專心地振筆疾書,一字不漏地記錄著瑟莉絲汀的過去。 愛麗絲此時則斜躺在壁爐前的沙發上,拿著長長的鉗子撥弄著忽藍忽綠的爐火。 壁上的掛鐘分針慢慢地從9移動到10。 「再10分鐘就能打烊了,唷呵!」她伸伸懶腰,「來收拾!收拾!」 她從沙發上起身,大大地打了呵欠。 然而此時,門鈴卻響了。 翔狐疑地轉過頭,看著大門的方向。 門鈴確實地,又響了一次。 他開始思考是否要放下手邊工作,前去開門。而就這麼一個閃神,沾水筆的墨水就在羊皮紙上留下一滴污漬。 「嘖。」愛麗絲揉揉太陽穴,露出懊惱的神情,「皮諾丘,專心一點,我來應門。你的手千萬不可以停下來!畢竟,這是我們好幾個月以來,第一個上門的客戶啊!」 「是、是、是……」翔念念有詞,然後,又像是想到什麼一樣,絕望地加了一句,「愛麗絲小姐……我叫做翔,請不要再叫我皮諾丘了。」 「噓──」愛麗絲柳眉橫豎地轉過頭來,瞪了翔一眼,然後稍稍整理自己的儀容,打開大門。 「不好意思喔,我們要打烊了……」 她擺出營業用的標準笑容。 眼前站著的是一個有點手足無措的中年男子。他帶著眼鏡,頂著一頭有些凌亂的黑髮,下巴則有著許多未刮的鬍渣,看起來有點狼狽。 「啊、不、等等。」男子慌慌張張地掏出手機,點開螢幕,「我、我再找一個人,請、請問你們有看過她嗎?」 愛麗絲瞇起眼睛,打量畫面上那個抱著灰色貓咪,笑得開懷的女孩子,然後又狐疑地抬頭,將臉湊近中年男子。 這樣的舉動惹得對方不禁倒退了好幾步。 「請問你和那個少女是什麼關係?」愛麗絲插著腰。 正當男子吞吞吐吐、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時,愛麗絲一把抓起他拿著手機的手。 她盯著無名指上的銀環好一會兒。 「我明白了。」她笑吟吟地說,「雖然現在我們要打烊了,幫不了你。不過明天下午三點,歡迎你再度光臨。」 男子愣愣地看著愛麗絲,完全沒反應過來。 「也許你將會在這裡,找到問題的答案。」愛麗絲退回屋內,伸手將大門上掛著的「營業中」牌子翻了過來。 牌子上面的灰貓似乎又動了一下。 「啊、對了,你相片裡的那隻貓,和我們店內的灰貓好像呢!」 愛麗絲朝中年男子眨了眨眼睛,接著毫無預警地關上大門。 在愛麗絲關起店門之後,翔捧著一堆剛整理好的羊皮紙,站在她左後方。他有點遲疑地開口,「那、那個男的……」 「啊!結束了嗎?謝啦──」愛麗絲向他伸出左手。而翔只能乖乖地把整理好的文件交給她。 「呃、剛剛、剛剛那個男人……」翔深吸一口氣,像是下定決心似的,一股腦地把心中所想的事情說出口,「是瑟莉絲汀小姐的未婚夫。」 「我知道啊……」愛麗絲仔細地翻了翻文件。 「欸?」翔愣了一秒。 「仙仙告訴我的。」愛麗絲說得理直氣壯,彷彿天經地義一般。 「亞、亞克大人嗎?」翔驚訝地反問,「可、可是,牠已經有一個多月不在家了。」 「啊──誰在叫我?」 慵懶低沉的聲音從大門的方向傳來。 只見一隻灰貓無聲地將頭從木門中探了出來,彷彿施了什麼魔法般。緊接著出現的,是牠整個身軀。灰貓輕盈地一躍,在空中轉了個漂亮的圈子,最後優雅地落在翔的肩膀上。 「亞、亞克大人,這些日子您究竟跑到哪去了?!」翔哭喪著臉,「您不在,就再也沒有人能說得動愛麗絲大人了……」 「小男孩,雖然說你只是個打零工的,但也太沒用了吧!」被翔喚作亞克的貓,毫不留情地將肉球朝對方臉上揮過去,「我不過只是幾天不在家而已,就這麼哭哭啼啼的,怎麼行?」 「仙仙,你是偷跑回來的吧?」愛麗絲慧黠地朝牠笑了笑。她伸出手,撓了撓牠的下巴。 「嗯,透過他剛剛給妳看的那張照片。簡單來說,算是分身吧?!。呼,幸好他拿出來的時候離招牌很近啊……」灰貓露出享受的表情,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。 「分、分身嗎?」翔驚恐地打量著此時正蜷曲在自己肩膀上頭的貓咪。 那隻被翔稱作亞克、同時卻被愛麗絲稱做仙仙的貓,看起來的確比往常的狀態,還略微透明一點點。 雖然摸的到實感,但毛色和曈色卻比平常黯淡許多。 「嗯,因為是分身,所以不能待太久,得趕在他到家之前回去才行。」亞克晃了晃尾巴,「怎麼,有什麼問題嗎?」 牠用著高傲的語氣,反問。 「沒有、沒有……」翔慌忙搖頭。 「總之,這次有點棘手喔……」牠難得用著相當嚴肅的語氣,對著愛麗絲說,「這次不是單方面的問題,是雙方都有。而且,還牽扯到一堆雜亂不清的時間線啊……」 「知道、知道。」愛麗絲揮了揮手上的文件,「放心,我已經想好對策了。明天只要確保那個男人會來就好。」 她頓了一秒,將臉湊近亞克,並綻開一抹惡作劇的笑容。 「那就麻煩你啦!仙──仙──!搞不好是這三個月來唯一的業績喔!相信你一定不會讓它搞砸的嘛……」 亞克不屑地轉過頭去,「還真敢講。」 愛麗絲伸出左手拍了拍牠的頭,「沒事的話你就趕快回去,想想怎麼順利把那個男人騙來吧?!那就明天見──」 愛麗絲隨手將文件往長桌一扔,自顧自地拉著裙擺。一邊轉圈,一邊吹著不成調的口哨,心情彷彿很好。 「這樣……沒問題嗎?」翔用著擔心的語氣,小聲地說著,「感覺瑟莉絲汀小姐不會那麼容易回心轉意啊……」 「雖然不確定柴郡打算用哪一個方法,姑且還是相信她吧。」亞克下了這麼一個結論,「小男孩,明天也要確保委託人會留在這裡。否則的話,即使那個男人光顧,也不會有任何意義喔!」 翔轉過頭,有點憂傷地看向沉沉睡在扶手椅的淺棕色長髮少女。 「我明白了。」 ※ ※ (TBC)
〈下〉篇請往這裡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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